倾诉人:雅君 女 48岁 已婚
找到我的那天,雅君和丈夫刘中办理了协议离婚手续。雅君承认自己错了,但对已往所作所为至今不悔。她说她是听从了自己内心最为真实的想法。虽然如今对崔哲感情依然浓烈,但已经学会珍藏学会回忆。
1 中年的我想过个情人节
去年的情人节,我所在的单位里,未婚或已婚的小姑娘小媳妇都在忙碌着联系怎样过一个有意义的节日。大概是受了周围环境的影响,我突然间心血来潮,打电话给丈夫刘中说想和他出去吃顿西餐。刘中以正在忙为由匆匆把我的电话挂了。
等到下班时间,迟迟没接到电话的我忍不住又联系刘中,得到的答复却是要去你一个人去吧,他有个客户要应酬实在分不开身,没容我半点解释,他又匆匆挂了电话。
看到下班的小姑娘小媳妇成双成对有说有笑离开单位时,我的心里空荡荡的。一个人回家将就着吃完饭,又按部就班躺在床上等待着电视剧的播放。我知道,刘中还会一如既往要到很晚才回家。躺在床上,我辗转反侧,想到身为私营企业老板的刘中也不知道什么原因要一天忙到晚,把我当成“隐形人”一样对待。其实许多事情他完全可以让下手去做。他的那个建筑公司是两个人合伙搞的,也没见另一位老板忙得脚不沾地,为什么丈夫从早上一睁眼就要离开家里,一直到晚上很晚才回。即便到家也是倒头就睡。自从把儿子培养成了大学生能独自在外以后,家里没了孩子,突然间发现,我与丈夫之间基本没了交流,他早就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当天晚上正如我所料,刘中十二点才回到家,“有事!有事!是不是干到死才肯放手!一天到晚不见人影,你干脆睡在厂里算了。”我满腹的委屈,哭着说,我不想再委曲求全了,这样的日子我已经忍了很长时间。几十年来,我事事以满足他和孩子的要求为先,从没有考虑过自己的内心需求。现在可好,人老珠黄了,勾不起丈夫的怜爱了,居然把我当隐形人一样看待,漠视我的存在,这样的日子,活着和死了又有什么区别?刘中以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说:“你的理智到哪儿去了?你老公为了家庭幸福那么辛苦赚钱,把多余钱款分文不留全都上交,每天忙得晕头转向,哪有时间去想别的东西?”
我哑口无言。我发现在刘中眼里,我智商归零,我的所作所为都是在耍小孩子脾气。快五十岁了,怎么越活越感到自己的窝囊,在春风得意的丈夫面前,一个逐渐失去了优势和自信的中年女人,能有什么更为强硬的理由来说服丈夫?
由于连续几个晚上失眠心烦浑身燥热,再加上今年以来例假的混乱,我独自一人去医院就诊,结果发现自己雌激素水平相当偏低,更年期综合症明显。看病的医生劝我想开点,丈夫能干儿子争气,自己衣食无忧,有什么值得郁结的?现在清闲了,正可以把以前想做而没机会做的事情捡起来,让自己过得充实些,不要再去胡思乱想。
回家以后,我也明显感到自从为了丈夫放弃工作以后,闲在家中无所事事的我心情糟糕透顶。我要出去透透气,尝试学习一下新鲜的东西。于是我报名参加了交谊舞的学习班。
2 以不对的方式找到快乐
第一次步入舞池,伴随着迷离的灯光就座,电话联系的带舞老师准时出现在了舞厅门口。当颇有风度的中年男士落座后礼貌地带我跳舞时,我突然感到似曾相识。老师不厌其烦地从抬头挺胸姿势,到不同舞曲的要领向我讲解着。我却盯着那张熟悉的清秀面容仔细端详,末了,老踩老师脚的学生忍不住试探性地问他:“你认不认识在某某单位工作的崔哲?”男士当场怔了一下。这一细微的举动可以让我百分之八十断定,眼前的这位男士,就是二十多年前我的初恋。只是岁月的年轮已经改变了许多东西,体形发福头发稀疏的崔哲,如果不是仔细辨别加揣测,还真认不出来。可能我的变化更大,崔哲反问我是谁呀?
崔哲是闯进我情感世界的第一个男人。我是在一次单位有意组织的男女青年联谊会中,认识长我二岁的崔哲的。但我们仅交往了三个月就分手了。随后我经人介绍结识了现在的老公。接触后发现,长相没有崔哲潇洒但系大学科班出生的刘中,在能力与聪明才智方面明显胜出。权衡利弊后,我毅然放弃了崔哲,选择刘中成为携手一生的伴侣。
二十多年就这么一晃而过。其间,我曾两次碰到过崔哲,都因各自繁忙匆匆打过招呼后分别。今天意外的邂逅,我们彼此间有了更多回味的时间。
有一天晚上,另外二位学生因为有事不能前来,只剩下崔哲与我单独教学。当灯光突然暗到伸手不见五指,缠绵的音乐响起时,崔哲把手伸向我:“让我带你跳两步吧,这样的舞步不用教就能会。”
我站起身与崔哲共步舞池。那一刻,我才发现什么样的意境产生什么样的心情。我自认为不是随便的女人,但在崔哲的妻子以及我的丈夫逼迫不到的地方,伴随着那醉人的怀旧金曲,我看不到崔哲的表情,但体会到了他的款款深情。在越搂越紧之中,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崔哲的双唇轻轻触碰到了我的左脸颊,犹如刚开启恋爱大门的少女,我顿时脸色通红心狂跳不止。
那天舞会结束,崔哲约我去咖啡厅坐坐。毕竟有过以往,我很想了解他一路走来的生活状况。交谈中,崔哲真诚地告诉我,他仍然在这家半死不活的企业里工作,目前是中层领导。由于工资不高,喜欢跳舞的他另外谋得了一份带教跳舞职业。妻子早就内退了,但常年卧病在床。为了妻子为了家庭奔波的眼里多了些泪水,我的心被深深振动了。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看上去风风光光的我,深埋于心的痛苦又有谁会知晓?与丈夫巨大的落差让我生活在孤寂与挫败之中。
随后的日子,与崔哲呆在一起跳舞喝茶聊天成了我的生活重心。即便与崔哲亲密无间的交往,一心扑在事业上的丈夫根本没有时间洞察。就这样,心情愉悦的我不再对丈夫无休止抱怨,而是自己寻找着属于自己的快乐。
3 我要挽回濒临破裂的家庭
之后不久,崔哲很长一段时间没能出来。手机联系才知道,原来他的妻子病重住院,他每天忙前忙后服侍。崔哲甚至表示,为了救妻子,哪怕从他身上要走一个器官他都愿意。
听着崔哲的肺腑之言,我泪如雨下。我承认,有两种男人值得我特别欣赏,一种是像我丈夫一样,一心扑在工作上,事业有成有能力给家庭创造富足的经济条件。而另一种就是像崔哲那样,想以自己无私的爱去救自己的亲人。相比较而言,尽管我欣赏刘中的能力,但我与他之间仿佛是行走在两条道上的人,少的是心灵的相通。而与崔哲,从各方面而言层次更为接近,交流更为贴切,更主要的是,崔哲是实实在在能陪我欢笑陪我醉的知己。
纸没能包住火。在刘中的追问之下,我坦然承认了一切。感到奇耻大辱的刘中狠狠从嘴里迸出两个字:“离婚!”
在我被一时的改变很蒙的时候,崔哲表示,虽然他对我一往情深,我们也总将要回到原本的婚姻中去,他更是不能置患病妻子于不顾,哪怕有一天妻子先于他离开人世,他也决不再找伴侣。我们这段短暂的相聚只当是弥补了彼此的青春。
而我也想明白了,也许这就是命,我现在有了二十岁的儿子,也快到了享受晚年的时候,再说这二十多年来,婚姻征收了我的梦想与青春。就算我对刘中并没有了所谓的爱情,但我们有亲情,我依然爱着这个家。思前想后,我决定以自己最后的努力,挽回濒临破裂的家庭。
主持人许静>>
雅君说她挽回失败,最终他们还是走上了离婚这条路。但事已至此她还是接受事实,自己也谈不上后悔与遗憾,更没有因为丈夫那二十多年对自己不公平的婚姻而感到痛恨。换句话说,你都已经不爱他了,还为什么要恨他呢?
但是此时雅君的心理最多的是忐忑,她不知道生活中没有了那个需要她伺候的丈夫和叮嘱的儿子后,会变成什么样子,重心会在哪里。每个人都应该学会丰盈自己的生活,拥有属于自己的独处方式。因为只有这样才不会总被无聊与空虚侵袭,才不会总将生活的希望寄托于他人的陪伴与填充,才不会总在聚散离合中心怀忐忑。
婚姻就像在海滩上捡贝壳,不要捡最大的也不要捡最漂亮的,就捡你最喜欢的那一个,捡到了,就永远不要再去海滩。